吴晓求：再谈股市的三个建议

由新浪财经、上海交通大学上海高级金融学院共同主办的“2024博鳌新浪财经-高金之夜”于3月27日举行。主题为：新质生产力赋能高质量发展。中国人民大学原副校长、国家金融研究院院长吴晓求出席并演讲。

“我们好不容易，把它稳定在3000点以上。今天又跌破了3000点”，吴晓求说，“当然了，市场的涨跌也是正常的，我们也别太当回事。但是我们还是要深刻的理解——巩固市场的信心是今后未来工作的重心”。

“千万不要以为啊，（稳住）3000点就没事了，我们市场的信心还是脆弱的”，吴晓求告诫，“我们时刻要让投资者能够恢复信心”。

他说，稳定市场、稳定信心，恢复预期是短期的重点。但在此基础上，要加快资本市场一系列的制度改革。

吴晓求强调，要加快中国资本市场的一系列制度改革，“资本市场之所以没有什么成长性，与我们的发展理念、功能定位、制度设计、规则、供给结构都有密切关系”。

在吴晓求看来，我国资本市场“定位为一个融资市场”的理念是不正确的。他认为，应该通过改革使资本市场从融资市场向投资市场转化。

不过，他也指出，“这个顽疾很多年了，试图通过一两个月就弄回来也挺难的，因为融资是这个市场的基因，除非把这个基因做很重大的调整，才会改变”。

吴晓求给出了三个方面的建议。

第一，从入口开始改革。

他认为，注册制是正确的方向，但注册制成功的前提是严刑峻法。“过去每年三四百家公司上市，我是很担忧的，后来严刑峻法，申报即担责，很多公司就跑了”，吴晓求分析称，“从统计概念的角度来看，这说明过去不少上市公司是有重大瑕疵的，因此，路口关还是要把握住”。

他强调，要理解注册制的深刻含义，严刑峻法，中介机构的功能性，发行人、上市公司的法定信息披露的义务，这些都是核心要义。“有一些过去的规则是过于宽泛的，会带来隐患，要修改它，有些规则真的是不好的规则”，他举例说，“包括转融通，包括所谓科创板第五套标准，这是很宽泛的，使得很多打着高科技旗号的企业也想闯关成为上市公司，实际上它就是科研机构，还不是市场主体，也没有可持续的金融能力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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此外，吴晓求强调，要对IPO之后的二级市场的风险结构有深刻理解，这与风险资本的风险边界是不一样的，“它是很窄的，不要让巨大的不确定性在市场上出现，所以入口关很重要”。

第二，制度的重要性。

一是有透明度的监管、信息披露，二是减持规则。他说，上市公司的实际控股人应该把IPO作为发展企业的机制，而不是三年以后减持套现成了十亿百亿的富翁。“当然，也要为控股股东、实际控制人创造一种条件，让他们有安全感，他们有了安全感就会很好的把上市公司做好，否则他们会想办法跑，所以，完善的法制太重要了，实际控制人，控股股东也不是圣人，他们也会权衡利弊，要创造一种完善的法治环境、营商环境，让他们能够真正为企业创造与融资相匹配的利润，这个非常重要”。

“你为社会创造了相应的财富和利润，投资者也就能得到相应的回报，这可能是资本市场共同富裕的路径”，吴晓求说，“市场不是为控股股东、实际控制人暴富提供减持的机会”。

但他也指出，减持非常重要。“我们经常说提高上市公司的质量，问题是通过什么样的制度设计才能让他真正提高盈利能力、财富创造的能力？我真的认为减持是最重要的。我们要把它制度化”。

吴晓求说，现在有三年锁定期等不能减持的要求，这是必要条件，但必须要加一个充分条件——创造与融资相匹配的利润，并达到相应的分红。

第三，退出机制。

“我们的退出机制效率是很低的，要让市场有一种淘汰机制，否则市场没有合理的定价”，吴晓求说。

“退出的速度要加快，现在有5300多家上市公司，我认为上市和退市要处于均衡的状态，当只有一两千家上市公司的时候，上市数量可以大于退市数量，但是现在的确到了均衡的阶段，我们要考虑通过什么样的标准能够让退市的速度加快”，吴晓求说。

“中国主要是强制性退市，主动退市的机制是不存在的，或者说没有实现过，应该让企业有一种主动退市的愿望来净化这个市场”，他说，要把稳定和改革结合在一起，找到问题的根本原因，这样的市场才是有希望的。■